守望“非遺”——尋訪贛南“非遺”傳承人系列之唐太益

常言道深山藏瑰寶，在崇義縣上堡鄉(xiāng)就有這么一塊“寶”，它就是2010年成功入選江西省第三批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的“上堡舞春牛”。上堡鄉(xiāng)地處邊遠山區(qū)，長久以來交通非常不便，當?shù)鼐用衽c外界接觸較少，因此“上堡舞春牛”這一客家民俗至今還保存完好。目前，“上堡舞春牛”的傳承人就是現(xiàn)年77歲高齡的唐太益老人，也是“上堡舞春牛”的“牛頭”掌頭人。

堪當重任執(zhí)牛耳

□朱忠輝 李燕

舞春牛表演 羅辛梅 攝

唐太益和“春牛”。 羅辛梅 攝

近日，筆者乘車一個半小時來到崇義縣上堡鄉(xiāng)有幸拜訪了唐太益。老人精神矍鑠、腿腳靈活，根本看不出是年近80歲的老人。

唐太益介紹說，“舞春牛”原名“春牛鬧”，源于明末清初，是由他們的先人唐崇校從廣東省珠璣巷傳入上堡鄉(xiāng)及周邊地區(qū)的。唐氏在傳入“春牛鬧”后，將原有的形式和內(nèi)容根據(jù)本地的風(fēng)俗民情進行了修改和加工，并賦予神奇的色彩。“春牛鬧”傳入上堡之后，其主題思想始終沒變，即消一歲疾疹，保五谷豐登、六畜興旺。

“我們唐家子弟自小就有練習(xí)‘舞春牛’基本功的傳統(tǒng)。”唐太益深情地回憶著童年的練習(xí)場景，“我們從8歲開始就要練習(xí)馬步、站樁等基本功。我12歲那年在‘舞春牛’表演中扮演了學(xué)生角色，那時的‘牛頭’掌頭人發(fā)現(xiàn)我在表演中很機智靈活，所以就將我作為他的接班人來培養(yǎng)了。我們一直將‘春牛’作為神靈來供奉，是不容褻瀆冒犯的，所以在整個表演中最難的不是各個角色的動作要領(lǐng)，而是儀式的禮數(shù)，這是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差錯的。 ‘牛頭’掌頭人是整個活動的組織者，必須掌握活動中繁雜的禮數(shù)。我在22歲那年正式接過‘牛頭’，成為‘舞春牛’的新任掌頭人。”

唐太益興致勃勃地向我們介紹起了“上堡舞春牛”活動流程。活動是在每年的立春時節(jié)進行。立春那天一早，村民們便自發(fā)來到河邊，由人裝扮成河神，河面上張燈結(jié)彩，“春牛”牛頭掌頭人組織舞牛隊伍，將第一代掌頭人流傳至今的牛頭框架扎成活靈活現(xiàn)的牛頭。各家各戶派人將河神請回家中，舞牛隊伍便在家中的牛欄、豬圈等家禽活動場所前進行參拜，以保家禽家畜的平安。然后在家中的各個方向（即各門，通常是四門、八門、十二門）進行參拜、舞牛，祈求平安。

舞牛隊伍一般為30人左右，陣容龐大。隊伍最前面是一個長方形牌坊，緊跟著牌坊的是分成兩排排列的4只花燈，中間隔著春牛，也就是“舞春牛”活動的主要道具。春牛由兩人舉，一人舉牛頭，一人舉牛身，兩邊各一個牧童對牛頭進行指揮，牧童唱著《春牛歌》一路走來活躍氣氛。接著是漁、樵、耕、讀四個角色，最后是“舞春牛”的樂隊。傳統(tǒng)的樂隊由鑼鼓四面、笛子兩支、胡琴兩把、嗩吶兩支等樂器組成，舞牛樂隊吹奏豐富多彩、形式多樣的音樂曲牌跟在舞牛隊伍中間，讓整個舞牛隊伍增添了熱鬧而又喜慶的氣氛。逢圩的日子，牛隊還到街市里獻藝，一直到元宵節(jié)才結(jié)束。

“如果要說我對‘上堡舞春牛’有什么貢獻的話，我只是將祖先傳下來的‘牛頭’完好地保存下來了和對活動進行了稍微變動而已。”唐太益謙虛地說。老人對文革時期保護“牛頭”的那一幕還記憶猶新。在那個年代，“牛頭”差點被毀滅。老人牢記著上一任“牛頭”掌頭人在臨終前要他保管好“牛頭”的囑托，將“牛頭”藏在一個山洞里，這樣才使“牛頭”躲過一劫。

唐太益既繼承傳統(tǒng)，又勇于創(chuàng)新。在多年的演出中，細心的他發(fā)現(xiàn)以前的花燈中間都是以點燃蠟燭來照明，這樣容易造成花燈燃燒，所以他將原有的傳統(tǒng)照明方式改用電池取電，這樣既美觀又安全。后來隨著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古老的“春牛鬧”儀式已經(jīng)無法滿足現(xiàn)代農(nóng)民的精神需求，唐太益就在傳統(tǒng)的“春牛鬧”儀式中添加了許多農(nóng)民喜聞樂見的民間故事，如“斷橋會”“八仙過海”“劉?？抽?rdquo;“白蛇傳”“梁山伯與祝英臺”等。這些民間故事中人物的加入，使場面更加壯觀、氣氛更加熱烈。由于上堡的“春牛鬧”更富有上堡民間特色，且穿插了許多歌舞形式，遂改名為“舞春牛”。

目前，“非遺”項目都面臨傳承的困境，隨著時代的進步，“舞春牛”這種古老的傳統(tǒng)民間習(xí)俗，同樣也受到現(xiàn)代文化的沖擊。找一個合適的傳承人的問題一直困擾著唐太益。2011年的那場“舞春牛”活動讓他看到了希望。在他的兒子唐英洪的帶領(lǐng)下，整場活動開展得有條有理，隆重而浩大。唐太益老人樂呵呵地告訴筆者：“看到后輩們在演出中有那么高的熱情，過不了多久我這個老頭子就可以安心‘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