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中國經濟市場化程度的逐步提高，利率與GDP增長率、通貨膨脹率三者之間的關聯(lián)度和相互作用的程度越來越高，變化方向基本一致，利率逐步發(fā)揮了抑制通貨膨脹或促進經濟增長的作用，杠桿效應不斷加強。
2008年9月以后，為應對由美國次級貸款引發(fā)的國際金融危機對中國經濟可能產生的影響，央行在短短的半年內連續(xù)五次下調基準利率，在亞洲金融危機之后，中國再次進入降息周期。利率的變動之于中國保險市場，尤其是壽險產業(yè)意義又如何呢？
歷史利率變動帶來壽險公司巨額利差損
首先，我們回顧一下歷史上利率變動對中國壽險產業(yè)的影響。
從1996年5月1日起到2002年2月21日止，為應對亞洲金融危機對經濟發(fā)展的不利影響，中國經歷了持續(xù)五年多、連續(xù)降息八次的降息周期，一年期銀行存款基準利率由降息周期之前的10.98％，大幅下降至2002年的1.98％，降幅高達九個百分點。與原本就不高的保險資金投資收益相比，隨著大幅降息，當時的壽險產品預定利率已經大大低于當時保險企業(yè)對客戶承諾的固定利益，造成中國壽險行業(yè)在此輪降息周期中產生了巨額利差損。
從2004年10月到2008年上半年，為抑制從2003年開始的生產資料價格上漲進而引起的投資過熱，央行在近四年的時間內逐漸緊縮貨幣政策，連續(xù)七次提高銀行存款利率，九次提高銀行貸款利率，并屢次上調存款準備金，中國經歷了加息周期。2008年以前是加息周期的前期，上一輪降息時的高息債券的到期，實現(xiàn)了巨大的債權收入，對保險業(yè)特別是壽險業(yè)的復蘇，解決1999年以前所形成的負債資產有非常大的意義。在這一階段，短期理財保險產品發(fā)展迅速。2008年8月以前是升息周期的后期，加息周期所積累的保險資金的成本較高，而實體經濟的不確定性和緊縮的預期導致債券收益率回落，壽險公司的利差空間縮小，甚至出現(xiàn)利差損。
利率變動如何影響壽險市場？
從歷史上利率的變動來說，無論是降息還是加息，對于中國保險市場，尤其是壽險市場，都是非常嚴峻的考驗，在上面所提到的一輪降息和加息周期中，壽險公司都出現(xiàn)了巨額的利差損，對壽險產業(yè)的發(fā)展都產生了嚴重的影響。下面筆者詳細分析利率的變動是如何影響到壽險市場的。
利率的變動從需求和供給兩個方面影響壽險市場的發(fā)展。
需求方面，人身保險商品與居民儲蓄及其他金融產品具有替代性。一般說來，當銀行儲蓄利率上升時，人身保險的需求會相應減少；反之，當銀行儲蓄利率下降時，人身保險商品的需求會相應的增加。人們在購買人壽保險時無疑要與儲蓄和其他投資工具進行預期收益率的比較，利率作為金融的重要杠桿，它的波動必然引起各金融工具預期收益率的變化。當利率上升時，銀行存款、債券、股票等金融產品的總體收益率上升，而壽險保單的預定利率不變，消費者開始增加對其他金融產品的投資而減少對壽險的購買，形成其他金融產品對壽險產品的替代效應，從而導致壽險需求減少。反之，利率下調，使得保險需求上升，儲蓄需求下降。由于保險公司調整保單利率具有遲延性，人們通常會積極投保，利用時間差獲得低價格高收益的保障。萬能險是與銀行存款利率變動關系更緊密的險種，早在上一輪降息周期中，萬能險就憑借比定期存款稍高的結算利率成為許多儲戶的替代性選擇。
供給方面，利率變動直接影響保險資金投資收益率，從而改變投資型保險產品的利潤率，促使人身保險公司調整產品結構。保險公司保險金主要屬于負債型投資，一般而言，債券型投資占保險資金總投資的比例超過50%，銀行存款、權益投資占比較小。當利率上升，債券價格下降，銀行存款收益上升，一般來說總投資收益是下降的；利率下降，債券價格上升，銀行存款收益下降，總投資收益上升。降息初期，保險公司在降息之前配置了大量高息債券，這些債券將獲取豐厚的利差，保險公司的債券久期需要和自身保險產品久期相匹配，因此保險公司實際上出售的債券非常少，降息表現(xiàn)出的是賬面浮盈；降息中期，雖然貨幣政策的放松可令保險公司資金成本壓力稍有緩和，但利率降低以及未來降息預期將進一步降低債券收益率，而存款準備金率下調釋放出的更多流動性將進一步推高債券價格進而降低保險公司在債券投資的收益率，從而將降低保險公司利差，對銀行渠道短期理財產品的影響較大；降息末期，低成本保險金來源與預期高回報率使得債券價格降低，債券利差收益逐漸擴大，同時預期利率將逐漸回升，預期的銀行存款收入增加。
此輪降息是中國壽險產業(yè)的戰(zhàn)略機遇
通過以上的分析來看，無論是加息還是降息，壽險市場都是可以采取一定的行動來抵御由利率變動所帶來的不良影響，甚至在利率變動期是有利可圖的。
保險是金融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保險公司作為契約性金融機構，具有強大的管理跨期風險的能力，在金融體系中發(fā)揮著獨特的作用。同時，近年來隨著中國金融改革的發(fā)展和金融市場的發(fā)育，保險市場和其他金融市場的聯(lián)系越來越緊密，保險市場的發(fā)展更多地要分析和考慮整個金融市場發(fā)展環(huán)境的影響。
此次隨著利率的不斷降低，低利率時代再次來臨，人們或許會擔心這次低利率是否會想上輪降息周期一樣對中國壽險產業(yè)的發(fā)展帶來不利因素，更擔心中國壽險產業(yè)會不會出現(xiàn)日本壽險公司“逝去的20年”一樣的情形，但筆者認為，此次的降息周期和上次相比，有許多的不同點，加之相比幾年前現(xiàn)在中國壽險市場的成熟度和應對金融市場環(huán)境變更的能力已不可同日而語，所以此輪降息對中國壽險產業(yè)不一定就是噩耗。
2008年9月到2009年初是本輪降息的前期，一方面，降息降低保險公司利差和保險產品精算價值，致使大多數(shù)萬能險產品的結算利率在大幅下滑。隨著央行多次降息，萬能險結算利率從上半年巔峰時的6%左右下降至4%-5%，最低的僅維持在2.5%。截至2008年12月24日，32家壽險公司的151款萬能險產品11月年化結算利率的平均水平已降至約4.07%，年化結算利率還堅守在5%以上的萬能險產品已經屈指可數(shù)；另一方面，影響保險對儲蓄的需求替代，有利于保險公司的業(yè)務拓展；由于中國對保險產品仍實行價格管制，從1999年開始壽險產品的預定利率調低至2.5%一直沒有變化，在壽險產品低預定利率、低銀行利率的雙低時期，因銀行存款一年期基準利率低于壽險產品的定價利率，壽險產品易于銷售。與上次降息周期相比，在保險資金的投資渠道不斷拓寬背景下，本次降息周期產生長期的、全局的、系統(tǒng)性的巨額利差損的風險很低，相反地，為壽險業(yè)實現(xiàn)快速低成本發(fā)展和結構調整優(yōu)化提供了戰(zhàn)略機遇。
(數(shù)據(jù)均由北京華凱智博《2009~2010年度中國居民人身保險市場調研城市總報告》提供)
